仿佛黎明时平静的湖面，薄雾从水中升起。

——沉着、冷酷，让人不寒而栗。

【资料图】

就像不可动摇的湖面一般，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克制、沉着而富有深意。

即使当他关上教室的门......

甚至当他的走上讲台时......

当他把课本放到讲桌上......

毫无声响。

寂静席卷了整个教室，就像水面上的泛起的涟漪。

「哦......」

就连那些吵闹的贵族学生也被这股氛围浸染，闭上了嘴。

镇静下来的学生们好奇地看着站在讲台上的主角，眼睛闪闪发光。

西装相衬着他那俊朗的外表，没有丝毫褶皱；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礼服，更显他身形修

长。

优雅的服饰，却又不显浮夸。

当他摘下头上的丝绸帽子并轻轻抛下时，帽子轻柔地飞向讲台角落的衣架，安稳地落下。

随着一系列自然的动作，被帽子遮掩的脸终于显露了。

——笔直的鼻梁，锐利的下颌线，坚定不移的眼神。

坚定而敏锐却富有魅力，完全不像是一位新教授。

对于男士来说可以称得上的长发整齐地扎在脖子后面。

Gulp.

一些在背后偷偷议论他的贵族学生被他的锐气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不觉地咽下唾沫。

「很高兴见到你们。我叫路德格·切利希，是索壬的新任教授。」

当他开口并提高声调的那一刻......

就像把水倒在梦幻般的水彩画上。

原本沉浸在寂静中的课堂气氛又回归了现实。

「我不会马上开始上课，毕竟这是开学的第一天。不过，我要在上课前事先提醒你们。」

我慢慢地把脱下的连长礼服挂在衣架上。

要课堂演讲没什么难的，我只需要在合适的时间背出我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这就像某种戏剧表演。

（我是舞台上的演员，学生就是观众。我所要做的就是遵循流程，自然地表演我的独角

戏。）

剧本早就镌刻在我脑子里了。

「我的课是关于施法理论，但我不会简单地教你们理论。我更倾向于教会你们现实中运用魔

法，更接近于实战基础。」

当我眼神掠过听众时，我可以看到几个学生在退缩。

很好的反应。

由于以前也有过士官担任老师职务，所以学生对我的语气和锐利的眼神见怪不怪。

「还有不仅是二年级生，一年级也可以申请这门课。换句话说，一年级和二年级都能来选这节课。」

我的话引起了骚动。

所有在座的学生都是二年级生，他们感到困惑也不足为奇。

然而这也是合理的，因为学校没有规定应该按年级上课。

杂音未平息，我在最合适的时候开口了。

「安静。」

死寂。

教室里的杂音瞬间消失了。

每个人的注意力又回到了我身上。

「你们身为二年级生，对和一年级一起上课有怨言，我理解，但我不会因为考虑到他们是初学者就只教一年级生要学的基础内容。」

这番话让班里的学生松了口气。

和地球相比，索壬学院的教学方法更像是大学，而不是高中。

然而它与大学也不完全一样，还是有些微的差别。奖惩积分制度就是典型的例子。

索壬的学生根据自己的专长选择他们想要参加的讲座，并通过完成该科目来获得学分。

那里的学生无论到哪都被称为神童。

即使是一年级生和二年级生也没有显著差别。我决定专注于此，在一年级和二年级举办联合课程。

你问我原因？

当然是因为当二年级生混在一起的时候，关于我的话题不可避免地会被提起。

二年级生已经互相认识一年了，他们在一起讨论的话题肯定是我，新上任的老师，而不是和他们同年的同学。

但是，如果和刚入学的新生上的是同一门课呢？

二年级的注意力肯定集中在低年级学生身上。

那么谈论到我的人肯定会减少。

可能会有怨言，但他们也不会为此大吵大闹。

第一年就好像烟雾弹和筑起城墙一样，让人对我的教授资格不起疑心。

「请问您为什么让新生也上这门课？」

有人举手发言。

我望向他，是一个留着金色波浪，长发直腰的女孩。

她坚定不移的注视着我，眼神中好似有种强烈的正义感。

她周围的人认出了她，互相窃窃私语起来。

（怎么？她是个知名人物吗？她的脸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想到她就让我浑身不自在......）

既然她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决定回答。

「我的原则是有教无类。」

「有教无类？」

「作为一名教授，我认为只有特定的年级才能参加特定的课程是错误的态度。无论年龄大小，每位学生都应受到平等的教育......这就是我的态度。」

好吧，她也许会问我为什么没有提到三年级甚至更高一级的学生。

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也可以选修我的课。然而，三年级很难马上消化他们正在学的基础科目。

当然事实是，我应付二年级生已经够吃力了。

「当然，这意味着我的课程没有年级限制。我知道这和学院现状有所不同。」

这主意也不是我顺口就说出来的，我当然已经为上课的内容做足了准备。

为了我和平的未来，我早就做好了最充足的准备以备不时之需。

「能否解释的更清楚一些，还是让人难以理解。」

「如果你好奇的话就来上课。要我什么都告诉你就没意思了。」

——我故意激起她的好奇心，她金发下的额头上浮现了小皱纹。

（很抱歉，但我可不打算马上告诉你们我要教什么。）

（恰恰相反，我要让你们更加好奇，甚至厌烦。）

如果将所有都公之于众，大家都知道要教什么，学院的学生就不会有所警惕。

「然而，我警告你们：如果有人怀着某些荒谬的想法来上我的课，以为我是新任教授就很容易从我手上拿到学分......」

我故意屏住呼吸顿了一下......

加重语气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我会让你们打心底后悔选了这门课。」

如果要翻译我最后一句话，那是在说......

「赶紧退选我的课啊！」

如果他们必须和一年级生一起上课，这会伤害他们身为前辈的自尊心。

我还警告了他们这门课并不简单，所以那些自尊心很强的家伙很可能会说：「我柜子动了！我不玩了！」

我在他们的前路布满地雷，如果他们还执意踩上去，那就是踩雷的人自己的问题了。

当然我要是滔滔不绝的把真相说出来我肯定要完蛋。

我只是把真相用一个很合理的原因巧妙地包装起来，顺便还挖了个很深的坑。

（万事皆有因，只要你来上课你就明白了。）

这和抛出不负责任且空洞的承诺不同，但我能咋办呢？

当然，这是我唯一会的方法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循规蹈矩的生活过。

「还有问题吗？」

我把问题抛回给那些打算抬杠的学生。

教室里很安静。

当路德格问有人还有问题吗，没有一个学生举手。

每个人都在环顾四周。

这并不代表他们没有问题想问。以前也曾问过的关于作业要如何完成、确切的课程是什么或将要教之类的小问题也想问。

但没人张口提问。

每个人都被路德格·切利希的气场所震慑了。

「这叫新任教授？」

「他们都说他是士官出身，看来是真的。」

「传闻他至少是四级魔法师......是真的吗？」

即使是那些曾鄙夷他是没落贵族的贵族学生，也选择避开路德格的视线。

上级贵族都是如此，其他学生怎么敢当出头鸟呢？

这是每个人在听了路德格演讲后无意识的感受。

那个男人绝不会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谈吐。

他的眼神，谈吐的方式，甚至是他言语时自信的语气......

除非是骨子里透出的高傲，否则一个人永远无法展露出那种姿态。

他到底要教他们什么？如果不是基于理论的魔法，那么它实用吗？他又要怎么教学实战？

各种各样复杂的想法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像泡沫一样形成又消失。

但只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路德格·切利希的课绝对不简单。

「还有问题吗？」

他重复了一遍。

他说起来像想要某人提问，但学生也不傻。

他们举起手，张开嘴的那一刻，就要被路德格盯上。

和他的眼睛对视就像猎物被猎人盯上一样......他的语气很好的表达了他不允许被质疑的意愿。

那位之前举起手的金发女孩也坐着不动。

「没有问题......那开学的第一天结束。」

开学第一天。

——以令人窒息的方式结尾。

迎新结束后，学生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离开了教室。

我在讲台上仔细观察了他们。

我想说的都说了，所以每个人都理解了，对吗？

但我挺诧异的，毕竟我让他们问问题时，居然没有人举手。

直到前一天晚上我都还在思索要回答什么样的问题，甚至准备好了答案，但居然没人问。

（这不是个遍地都是自尊心高的要上天的孩子才上的学院吗？）

我以为他们会认为我很可笑，会问了我很多问题，但我想得太多了吗？

（不对，等一下。）

会不会是另外一种原因。

（难道他们是故意的？）

我听说21世纪的学生经常会这么做。

当新老师来的时候，学生们会故意无视他们，看不起他们。

尤其是女性教授。

这主要是校园欺凌者对新任教授霸凌的方式。

他们会悄悄地喃喃自语，比如「啊，声音太大了。」，如果老师生气了，他们会回答「我可没在说你哦。」

——他们有着不可低估的的霸凌技巧。

（也许是类似的原因所以没有人回应我。）

我试着尽可能保持严肃让自己看起来可怕些，但结果却适得其反吗？

也许我压迫性的言论和举止让那些自认为是天才的学生的自尊心受扰了。

（那问题就大了。）

就好像下级在军队里看不起上级。下属在工作场所看不起上司。学生在学校里看不起老师。

——这意味着失去了领导能力。

如果一开始就失去了领导能力，那么在未来的课堂上肯定会有麻烦。

（那我应该用更温和的方式对待他们吗？那也不行，反差太大会引起怀疑的。我只能一条路走到底了。）

而且我本身也不喜欢微笑和友善。

这就是我的本性，我伪装的大部分身份都是这样的性格。

......我到这里已经有三个星期了。

每个人都知道路德格的外在形象是上过战场的士官，突然改变是不可能的。

我戴上帽子，拿起衣架上的那件长礼服走出教室。

与此同时，教室里剩下的学生没有靠近我。

这并不是说他们没有任何兴趣，因为我感觉到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了解我。

我以为他们会问我一些常见的问题，比如我多大了，或者我是否有女朋友，但我没想到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现在的孩子太哈人了。）

Step. Step.

我慢慢地走在走廊上，以悠闲的步伐离开了教室。

不管怎么说，开学的第一天结束了。

由于课程还是处于可更改阶段，那些想改课的学生还是可以更改的，而那些不想改的人就随遇而安了。

第一节课将在三天后正式开始。

（在那之前我得认真思考怎么在课上占到上风。至少要避免被学生指控我没有资格当老

师。）

我边想着事情，望向前方，所有在走廊里的学生都在看着我，如摩西开海般中间避开了一条路。

（欸，他们干嘛要这样？）

新老师看起来像个很好欺负的对象的谣言已经传开了？

我听说过学院里有一个聊天软件，叫做「Everytime」，学生们可以直接在学院里互相交换讯息，是因为这玩意吗？

「你好。」

我停下来，盯着那个和我说话时面带微笑的女人。

「你是新教授，路德格·切利希，对吧？」

「是的，没错。」

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粉红色的头发微微卷曲，脸上挂着就像阳光一样温暖的微笑。

（她身着的不是学生制服，看来她大概不是学生。）

我还没来得及想通来龙去脉，她的音调也因为兴致而高了起来。

「噢，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瑟琳娜。您是索壬学院的新教授，对吧？我是你的同事，路德格教授。」

「原来如此。很高兴见到你。」

我看着她，像在问她找我有什么事，瑟琳娜有些尴尬的环顾四周，轻声细语。

「嗯......你吃了吗？」